☆、第 1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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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自註視小城的畫良久，裏面確實有一些隱晦的內容，像深藏在地底的寶藏，若有若無地發出神秘的光芒。
那黑色的背景仿佛在穩定的脈動，攫取註視它的人，深入一個神秘的所在，展開一趟未知之旅。也許旅程充滿艱辛，但我似乎得到一種能量的灌註，給我毅力，去穿越漫長泥濘的道路；給我慰藉，撫平內心的種種傷痕；給我力量，讓我成為我必須成為的人。
林越澤說他有一個當警察的朋友，可以約出來見個面，或許對事情的進展有幫助。我欣然答應。警察這個職業總是與黑幫，匪徒，謀殺，犯罪聯系在一起，一直讓我懷有無限的幻想，我渴望他的警察朋友帶領我們撥開層層迷霧直抵事實的內核，這種渴望讓我對這次見面充滿期待。
見面的時候我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像警匪片裏優雅的女配角。穿了綁帶低跟鞋，荷葉領裸色絲質襯衣，裸粉色開叉半裙。可是站在我面前的警察竟然是個穿著運動服，一臉爛漫的大男孩，沒有想象中漫不經心的表情，滄桑的洞悉一切的眼神，世故老練的微笑。
林越澤說他叫彭帥帥。難道警察不是應該叫陳永仁劉建明這一類簡單有力的名字嗎？聽到這麽可愛的名字瞬間我有一種理想被顛覆的感覺。
見面的地點選了一家高檔的粵菜館，臨水而立，裏面花木扶疏，優雅的環境區別於市井小餐館的人間煙火味，自有一種拒人之外的盛氣，越精致越刻薄。
物質世界只有在你付費給它時候才顯得平易近人。林越澤說我身上有一種優雅的詩意，讓他覺得就應該帶我來這種一塵不染的地方。
彭帥帥還帶著一個梳著馬尾，身材高挑的女孩，女孩眼神尖銳，看上去精明又高傲。她雄厚的身家體現在著裝的細枝末節，並且她的家庭應該不是一夜暴富的類型，因為她深谙低調炫富之道。
林越澤看到她先是一怔，繼而客套的寒暄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“別來無恙啊！”女孩說。
看來他們相識已久，林越澤坐在我旁邊，似笑非笑。
氣氛似乎有些微妙。
女孩像一只美麗淒愴的蝴蝶標本，釘在我對面的椅子上，紋絲不動的表面下流動著不可言說的浪漫。
彭帥帥向我介紹道：“她叫安夢瑤，是我們班的班花。”
林越澤接著說：“她是陸熙雯，我女朋友。”
安夢瑤像照妖鏡似的立在我面前，仿佛要逼我現原形，這種情況下，我只能笑笑不說話。
彭帥帥禮貌地誇我有一種電影明星氣質，發型像《低俗小說》裏的烏瑪瑟曼。
我看過她演的《殺死比爾》裏的女殺手，明星與殺手的共同點是詩意，敏感，神經質，瞬間的綻放與瞬間的幻滅。
林越澤說，“彭帥帥跑起來非常快，人送外號“200邁”。
“但是我的長處沒機會發揮，我只負責管理戶籍。”彭帥帥說。
“我想象的警察是經常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，需要找心理醫生疏導，快退休的時候還會吃一顆子彈，死的時候被電梯夾來夾去。”我感覺自己講了一個非常冷的冷笑話。
“這只是電影裏的劇情，我們的工作很枯燥。”彭帥帥笑了笑說。
“我說嘛，林大公子到底喜歡你哪一點，原來是想象力非凡啊！”
聽她話裏的意思是，我雖然想象力拙劣，但比起想象力其他更是一無是處。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情，明明是自己不請自來，倒好像要我感激她撥冗相見。
“我來這裏是為了我妹妹林小城的事，不是展示自己的想象力的，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？”
她噤聲不語，囂張的氣焰有所收斂。
“小城怎麽了？我以前見過她。”安夢瑤問道。
“我也是剛聽越澤說小城死了。時間過去太久了，我恐怕幫不上任何忙。”彭帥帥說。
其實這個結果我剛見他的時候已經料到，他眼睛裏沒有探索者具備的那種好奇和分裂的氣質，有的只是沈溺於現實表面的安逸。
我很清楚當我在雨中淚如雨下的時候，當我在夜晚輾轉反側的時候，當我獨自奔走於尋找真相的途中的時候，當我苦苦思索依然一籌莫展的時候，我就知道這段路註定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孤獨之路。
這個時節，空氣裏有一絲涼意，然而太陽還是暖烘烘的。
走出餐館就能看到湖邊泊著幾只小船，湖水很清澈，在陽光下泛著層層碧波，岸邊花木繁茂，垂柳絳絳。本來打算四個人一起蕩舟湖面，因為船太小，只好兩人一組。
大概是因為湖水有些晃眼的緣故，安夢瑤支起一副太陽鏡架在鼻梁上，林越澤尾隨我上了一條小船，無意中的一瞥，我發現在洋氣的茶色鏡片後蘇夢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等到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，我笑著問他：“你和安夢瑤有什麽背後的故事？說來我聽聽。”
“高中的時候是一個年級的，放學後她老在班級門口等我。”
“高中時候就對你一往情深了，怪不得對我有敵意。”
“其實她人很好，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氣。”
“我沒有說她不好，對我有敵意也情有可原，你明知道她的心，不該當著她的面故意跟我走得這麽近。”
“我覺得既然不可能，就不要給對方留希望，正是不切實際的希望才導致荒謬的事情發生！”
船只慢慢漂到湖中央，岸上的景物有些恍惚。彭帥帥和安夢瑤在我們不遠處。
“熙雯，你一定不知道我從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“你不會是想說我如果認識從前的你，也許我會原諒現在的你？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“套路啊！”
“從前我的生活裏擠滿了人，等我靜下來的時候又似乎什麽都沒有，只有一些一閃而過的影子，所以我很害怕孤獨，一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。”
“世界上有那麽多人說自己孤獨，我覺得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孤獨。”
“這也是套路吧？”
我笑了。
“你懂得套路真不少，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，這些話我只跟你說。”
“我相信！”
“相信就好。現在我覺得內心很平靜，一個人的時候，我來到自己的內心深處，那裏有一個明亮的花園，花園的深處有一個人，我跟她說話，她對我微笑，我將心事說給她聽，雖然她不會做出任何回應，但那種感覺很奇妙……熙雯，我想知道你的心裏有什麽？”
我的心裏？我試著走進我的心，那裏似乎有一片黑色的湖，湖水翻滾著，像火山的巖漿。我的爸爸，媽媽，小城，湖水吞噬了他們，只將我獨自留在岸邊。世界像一個殘骸，周圍只有死一般的靜默，但是我依然能感到一絲明亮，仿佛有一個人在身邊為我舉著燈盞。
“我的心裏……什麽也沒有。”
“熙雯，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，我總覺得你是那種即使一個人心裏也有一個大劇場，能與自己的幻想共舞的女孩。”
我沈默了。
突然聽到“撲通”一聲響，我懷疑那是我的希望投河自殺的聲音。
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，我們同時看到震驚的一幕——安夢瑤落水了。
“200邁”沒有展開他的颶風營救，他站在船上無動於衷。
林岳澤一邊迅疾地脫下外衣，一邊說：“你自己能把船劃到岸邊嗎？”
“嗯！”我點點頭。
我還沒來得及囑咐什麽，他縱身一躍紮入水中。
當我費力地把船劃到岸邊，他們都已經上了岸，周圍簇擁著一些圍觀的人，安夢瑤坐在沙灘上，頭發頹然地垂下來，身體伴隨著深呼吸一起一伏。似乎沒什麽大礙，彭帥帥半蹲在她身邊照顧著她。我手裏拿著林越澤的外套，在不遠處站著，像一個隔岸觀火的過客，並不是我故意逃避，只是她一門心思把我當成情敵，認為我是入侵者，這時候不管我采取什麽行動，無疑都是火上澆油。
林越澤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塊毛毯，他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，好像胸前掛著哆啦A夢的百寶袋。他看到我，“熙雯，看到你我就放心了，剛才我去湖邊看了看，沒看到你，還在擔心。”
“我沒事。你的外套……”
“你先拿著，就在那兒等我。”
我還是決定走上前對她問聲安。
安夢瑤看到我，眼神依然鋒利。
林越澤把毛毯披在她身上，說道：“帥帥你先送你夢瑤回家吧，我把熙雯送回去，晚點來看你們。”
安夢瑤沒有說話。
我看到他走向我，心裏有種莫名的歡喜，像是那個下雨天，他在我熱切的期待中向我走來。
“林越澤你別走！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？”安夢瑤歇斯底裏地說道。
“夢瑤，你不要這麽任性好嗎？”他轉過身。
“我任性？我任性是為了誰！我還以為讓你林越澤動心的是什麽人物，原來是這樣一個廉價的貨色！”
“我喜歡誰那是我自己的事，我希望你明白真正的高貴是內心的寬容和同情心。夢瑤，我走了，希望你好好愛惜自己。”
雖然生活在打擊中已經曠日持久了，但是這麽單刀直入的劈裂我的自尊還是第一次。比起這些紛紛擾擾，我更不懼怕的是孤獨。
我在柔軟的沙灘上健步如飛，林越澤追上我：“熙雯，我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……”
“我已經原諒她了，無禮是因為她內心的恐懼。同時我對自己也有了更清醒的認識。”
“你不是她說的那樣，在我眼裏，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，陸熙雯，我愛你！你不明白嗎？”他擋在我面前。
“是你不明白，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人。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是不配擁有愛的。”
“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嗎？第一次見你，在殯儀館的燈光下，你是那麽迷人，用自己的光芒點亮整個黑暗的葬禮。那時候我對自己說，她可以照亮我心裏全部的黑暗。陸熙雯，我愛你！你到底在抗拒什麽？”
我到底在抗拒什麽？每次我睜開眼，發現那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，只剩下我還在無望的掙紮，我以為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些事情，卻發現什麽也改變不了，那日日折磨我，咬嗤我的痛苦到底是什麽？那就是愛啊！
“你怎麽哭了？”
“我沒哭。”
“寶貝，別哭了，你鞋帶開了，我給你系吧。”
他蹲在我面前，為我系鞋帶。我哭得泣不成聲。不要對我這麽好啊。我不能，不能再次將自己奮不顧身地置身於幸福的險地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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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越澤說他有一個當警察的朋友，可以約出來見個面，或許對事情的進展有幫助。我欣然答應。警察這個職業總是與黑幫，匪徒，謀殺，犯罪聯系在一起，一直讓我懷有無限的幻想，我渴望他的警察朋友帶領我們撥開層層迷霧直抵事實的內核，這種渴望讓我對這次見面充滿期待。
見面的時候我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像警匪片裏優雅的女配角。穿了綁帶低跟鞋，荷葉領裸色絲質襯衣，裸粉色開叉半裙。可是站在我面前的警察竟然是個穿著運動服，一臉爛漫的大男孩，沒有想象中漫不經心的表情，滄桑的洞悉一切的眼神，世故老練的微笑。
林越澤說他叫彭帥帥。難道警察不是應該叫陳永仁劉建明這一類簡單有力的名字嗎？聽到這麽可愛的名字瞬間我有一種理想被顛覆的感覺。
見面的地點選了一家高檔的粵菜館，臨水而立，裏面花木扶疏，優雅的環境區別於市井小餐館的人間煙火味，自有一種拒人之外的盛氣，越精致越刻薄。
物質世界只有在你付費給它時候才顯得平易近人。林越澤說我身上有一種優雅的詩意，讓他覺得就應該帶我來這種一塵不染的地方。
彭帥帥還帶著一個梳著馬尾，身材高挑的女孩，女孩眼神尖銳，看上去精明又高傲。她雄厚的身家體現在著裝的細枝末節，並且她的家庭應該不是一夜暴富的類型，因為她深谙低調炫富之道。
林越澤看到她先是一怔，繼而客套的寒暄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“別來無恙啊！”女孩說。
看來他們相識已久，林越澤坐在我旁邊，似笑非笑。
氣氛似乎有些微妙。
女孩像一只美麗淒愴的蝴蝶標本，釘在我對面的椅子上，紋絲不動的表面下流動著不可言說的浪漫。
彭帥帥向我介紹道：“她叫安夢瑤，是我們班的班花。”
林越澤接著說：“她是陸熙雯，我女朋友。”
安夢瑤像照妖鏡似的立在我面前，仿佛要逼我現原形，這種情況下，我只能笑笑不說話。
彭帥帥禮貌地誇我有一種電影明星氣質，發型像《低俗小說》裏的烏瑪瑟曼。
我看過她演的《殺死比爾》裏的女殺手，明星與殺手的共同點是詩意，敏感，神經質，瞬間的綻放與瞬間的幻滅。
林越澤說，“彭帥帥跑起來非常快，人送外號“200邁”。
“但是我的長處沒機會發揮，我只負責管理戶籍。”彭帥帥說。
“我想象的警察是經常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，需要找心理醫生疏導，快退休的時候還會吃一顆子彈，死的時候被電梯夾來夾去。”我感覺自己講了一個非常冷的冷笑話。
“這只是電影裏的劇情，我們的工作很枯燥。”彭帥帥笑了笑說。
“我說嘛，林大公子到底喜歡你哪一點，原來是想象力非凡啊！”
聽她話裏的意思是，我雖然想象力拙劣，但比起想象力其他更是一無是處。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情，明明是自己不請自來，倒好像要我感激她撥冗相見。
“我來這裏是為了我妹妹林小城的事，不是展示自己的想象力的，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？”
她噤聲不語，囂張的氣焰有所收斂。
“小城怎麽了？我以前見過她。”安夢瑤問道。
“我也是剛聽越澤說小城死了。時間過去太久了，我恐怕幫不上任何忙。”彭帥帥說。
其實這個結果我剛見他的時候已經料到，他眼睛裏沒有探索者具備的那種好奇和分裂的氣質，有的只是沈溺於現實表面的安逸。
我很清楚當我在雨中淚如雨下的時候，當我在夜晚輾轉反側的時候，當我獨自奔走於尋找真相的途中的時候，當我苦苦思索依然一籌莫展的時候，我就知道這段路註定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孤獨之路。
這個時節，空氣裏有一絲涼意，然而太陽還是暖烘烘的。
走出餐館就能看到湖邊泊著幾只小船，湖水很清澈，在陽光下泛著層層碧波，岸邊花木繁茂，垂柳絳絳。本來打算四個人一起蕩舟湖面，因為船太小，只好兩人一組。
大概是因為湖水有些晃眼的緣故，安夢瑤支起一副太陽鏡架在鼻梁上，林越澤尾隨我上了一條小船，無意中的一瞥，我發現在洋氣的茶色鏡片後蘇夢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等到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，我笑著問他：“你和安夢瑤有什麽背後的故事？說來我聽聽。”
“高中的時候是一個年級的，放學後她老在班級門口等我。”
“高中時候就對你一往情深了，怪不得對我有敵意。”
“其實她人很好，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氣。”
“我沒有說她不好，對我有敵意也情有可原，你明知道她的心，不該當著她的面故意跟我走得這麽近。”
“我覺得既然不可能，就不要給對方留希望，正是不切實際的希望才導致荒謬的事情發生！”
船只慢慢漂到湖中央，岸上的景物有些恍惚。彭帥帥和安夢瑤在我們不遠處。
“熙雯，你一定不知道我從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“你不會是想說我如果認識從前的你，也許我會原諒現在的你？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“套路啊！”
“從前我的生活裏擠滿了人，等我靜下來的時候又似乎什麽都沒有，只有一些一閃而過的影子，所以我很害怕孤獨，一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。”
“世界上有那麽多人說自己孤獨，我覺得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孤獨。”
“這也是套路吧？”
我笑了。
“你懂得套路真不少，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，這些話我只跟你說。”
“我相信！”
“相信就好。現在我覺得內心很平靜，一個人的時候，我來到自己的內心深處，那裏有一個明亮的花園，花園的深處有一個人，我跟她說話，她對我微笑，我將心事說給她聽，雖然她不會做出任何回應，但那種感覺很奇妙……熙雯，我想知道你的心裏有什麽？”
我的心裏？我試著走進我的心，那裏似乎有一片黑色的湖，湖水翻滾著，像火山的巖漿。我的爸爸，媽媽，小城，湖水吞噬了他們，只將我獨自留在岸邊。世界像一個殘骸，周圍只有死一般的靜默，但是我依然能感到一絲明亮，仿佛有一個人在身邊為我舉著燈盞。
“我的心裏……什麽也沒有。”
“熙雯，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，我總覺得你是那種即使一個人心裏也有一個大劇場，能與自己的幻想共舞的女孩。”
我沈默了。
突然聽到“撲通”一聲響，我懷疑那是我的希望投河自殺的聲音。
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，我們同時看到震驚的一幕——安夢瑤落水了。
“200邁”沒有展開他的颶風營救，他站在船上無動於衷。
林岳澤一邊迅疾地脫下外衣，一邊說：“你自己能把船劃到岸邊嗎？”
“嗯！”我點點頭。
我還沒來得及囑咐什麽，他縱身一躍紮入水中。
當我費力地把船劃到岸邊，他們都已經上了岸，周圍簇擁著一些圍觀的人，安夢瑤坐在沙灘上，頭發頹然地垂下來，身體伴隨著深呼吸一起一伏。似乎沒什麽大礙，彭帥帥半蹲在她身邊照顧著她。我手裏拿著林越澤的外套，在不遠處站著，像一個隔岸觀火的過客，並不是我故意逃避，只是她一門心思把我當成情敵，認為我是入侵者，這時候不管我采取什麽行動，無疑都是火上澆油。
林越澤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塊毛毯，他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，好像胸前掛著哆啦A夢的百寶袋。他看到我，“熙雯，看到你我就放心了，剛才我去湖邊看了看，沒看到你，還在擔心。”
“我沒事。你的外套……”
“你先拿著，就在那兒等我。”
我還是決定走上前對她問聲安。
安夢瑤看到我，眼神依然鋒利。
林越澤把毛毯披在她身上，說道：“帥帥你先送你夢瑤回家吧，我把熙雯送回去，晚點來看你們。”
安夢瑤沒有說話。
我看到他走向我，心裏有種莫名的歡喜，像是那個下雨天，他在我熱切的期待中向我走來。
“林越澤你別走！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？”安夢瑤歇斯底裏地說道。
“夢瑤，你不要這麽任性好嗎？”他轉過身。
“我任性？我任性是為了誰！我還以為讓你林越澤動心的是什麽人物，原來是這樣一個廉價的貨色！”
“我喜歡誰那是我自己的事，我希望你明白真正的高貴是內心的寬容和同情心。夢瑤，我走了，希望你好好愛惜自己。”
雖然生活在打擊中已經曠日持久了，但是這麽單刀直入的劈裂我的自尊還是第一次。比起這些紛紛擾擾，我更不懼怕的是孤獨。
我在柔軟的沙灘上健步如飛，林越澤追上我：“熙雯，我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……”
“我已經原諒她了，無禮是因為她內心的恐懼。同時我對自己也有了更清醒的認識。”
“你不是她說的那樣，在我眼裏，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，陸熙雯，我愛你！你不明白嗎？”他擋在我面前。
“是你不明白，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人。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是不配擁有愛的。”
“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嗎？第一次見你，在殯儀館的燈光下，你是那麽迷人，用自己的光芒點亮整個黑暗的葬禮。那時候我對自己說，她可以照亮我心裏全部的黑暗。陸熙雯，我愛你！你到底在抗拒什麽？”
我到底在抗拒什麽？每次我睜開眼，發現那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，只剩下我還在無望的掙紮，我以為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些事情，卻發現什麽也改變不了，那日日折磨我，咬嗤我的痛苦到底是什麽？那就是愛啊！
“你怎麽哭了？”
“我沒哭。”
“寶貝，別哭了，你鞋帶開了，我給你系吧。”
他蹲在我面前，為我系鞋帶。我哭得泣不成聲。不要對我這麽好啊。我不能，不能再次將自己奮不顧身地置身於幸福的險地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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